第3章 第3章
【江淼這麼愛蹭，這 CP 不會也是蹭上的吧？】
【原來川哥分了這麼久還是對前嫂子念念不忘，他超愛！】
【不過看嫂子這副十足避嫌的樣子，謝嶼川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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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江淼惡意炒 CP 的話題登上熱搜。
#江淼塌房#
#炒 CP 慣犯吃相太難看#
底下評論區的網友們更是鬧翻了天：
【好茶好心機，這蹭 CP 的方式真的內娛獨一份！】
【江淼之前卡點發博、暗戳戳穿影帝同款、轉發 CP 粉帖子......】
【十年川粉上線，江淼這幾年一直在耍心機往上蹭，現在前嫂子一出來，她才見光S。】
【扒一扒這些年來江淼無下限蹭 CP 的行為。】
【我做了個逐步分析的 PDF，免費分享，先到先得！】
江淼在原地僵了片刻，匆匆跑出去接了個電話後，再也沒回來。
導演說，江淼的娛樂公司給她安排了另外的行程，不會再繼續錄制綜藝。
我在避了謝嶼川好幾天後，他在這天錄完下班後的路上堵住了我。
這個時間點已經是深夜，但並不黑暗。
皎月朦朧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倒映著點星光。
晚風吹過，海面蕩起陣陣漣漪，就像一盞盞明燈，在閃爍光芒。
謝嶼川站在我面前，銀白的月光照射下來，將他冷冽的氣質柔和了幾分。
他言簡意赅：「溪溪，我們聊聊？」
我點點頭，率先邁步沿著海邊走去。
他默默跟在我身後，過了好久才開口：
「為什麼一直避著我，難道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說到這裡，他嗓音帶著一股子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搖頭道：
「並沒有，不過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彼此之間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相處模式。」
謝嶼川垂下眼簾，自顧自說：
「這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吸引你的注意。
「故意打錯電話到你手機上、制造不經意的偶遇、朋友圈發各種僅你可見的動態......
「這些我不相信你都沒有注意到。」
話音未落，他抬眸看過來，嗓音沙啞：
「所以溪溪，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我都可以去改，去變成你喜歡的模樣。」
我沉默下來，心很沉，好像還有點酸澀。
毫無疑問，謝嶼川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好到即使我們分手了兩年，我的心底也仍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我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我們在一起我也總是不開心。
所以我選擇不再糾纏，放過我自己。
我強裝鎮定地抬頭，對上謝嶼川懇切的視線，語氣堅定：
「感覺對了，喜歡什麼樣的都行。
「但我心裡很確定，總歸不是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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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嶼川聞言，唇角緊抿，眼眶瞬間紅了。
周遭一片寂靜，連空氣都帶著一絲窒息感。
四目相對，他沉默，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良久，他率先打破沉默：
「最後一個問題，兩年前，為什麼忽然之間就說不喜歡我了，為什麼一定要分手？」
這個問題，在我們分手後的那段時間，他起碼問了我不下百次。
我知道，如果我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謝嶼川為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他這麼多年來努力打拼的事業。
他那樣一個真誠善良有上進心的人，不應該這樣的。
我不願意，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而他一旦這樣。
即使後面重新在一起，我也會陷入無休止的愧疚自責之中。
這對我來說，是個S局。
所以，面對謝嶼川再次問出相同的問題。
我的答案也始終如一：
「在一起久了，感情淡了，就慢慢地沒那麼喜歡了。」
謝嶼川沒再說話，隻直勾勾地看著我的眼睛，仿佛要從裡面看出我的真心。
害怕再待下去，不用他問我，就自己露餡了。
我斂住眼底的復雜情緒，低下頭說：
「既然問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話音一落，我轉身離開，手卻突然被他抓住。
「可以，再牽最後一次手嗎？」
謝嶼川紅著眼，語氣哽咽。
在我沉默著還沒想好怎麼回答的時候，他已經執著地拉開我的手心，與我十指緊扣。
等了許久，他都沒有要放開的舉動。
我一下一下地，掰開他握著我的手指。
我沒敢去看他的神情，加快腳步徑直離開。
隻是走出了很遠的路，餘光瞥到他似乎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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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夢到了和謝嶼川剛在一起時的情景。
他是在高中畢業後和我表白的，後來我們如願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可也就是在那個暑假，他被星探挖掘並籤了娛樂公司。
那時我們在一起還不過三個月，明明最是甜蜜的時刻卻要面臨分別。
謝嶼川臨走的時候，抱著我鄭重其事地說：
「溪溪，我會賺很多很多錢，等我們結婚，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
我們兩家境況都很普通甚至可以說算得上貧窮，他因此對我時常感到虧欠，希望以後能讓我過上更好的日子。
從那之後，他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不僅要居無定所地趕各種通告、上公司給他安排的各種表演藝術課程，還要抽出空餘時間來完成學校的學業。
我們的聯系也從最初的一天一個電話，漸漸地到一個月一個電話。
有時候他進組兩三個月拍戲，半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一面。
作為女朋友，我隻能上網了解他的近況。
我會為他越來越火、出圈升咖而高興幾天幾夜，會和他的黑粉互罵到天明。
記得謝嶼川和其他女明星的緋聞上熱搜時，我蒙在被窩裡哭到喘不過氣，難受得整晚睡不著覺。
第二天他打來電話，溫柔地和我解釋：
「寶寶，當時她高跟鞋踩到裙子，眼看就要摔我身上了，我才順手扶她一把。
「節目上有很多攝像頭拍著的，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
「網上那些都是粉絲添油加醋胡亂臆想出來的，你別相信那些。」
我當然相信他，可心裡還是壓抑不住地難受。
我也明白，隻要謝嶼川從事這個行業，以後這樣的事情隻會更多。
這時，我是真的想要問他能不能不做這個，退圈重新換個行業。
我不需要很多錢也不需要盛大的婚禮，我隻是想要更多的陪伴。
可當謝嶼川和我分享他獲獎後是多麼開心激動，分享他有多喜歡演員這個職業時，我根本開不了口。
我想我是自私的。
從跑龍套到配角，再到主角，最後走上高位獲獎，這幾年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即使他分給我的時間屈指可數，可某種意義上，我卻是守護著他一路艱辛走過來的。
他退了，我幾年來的心血也都白費。
我尚且會為此感到心痛惋惜，更何況是他這個當事人。
是以，我把所有的苦澀都咽進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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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我爸突發腦溢血進 ICU 搶救。
我媽乍聽到這個噩耗，受到刺激生病住院。
坐在急救室門口的長凳上，我慌到六神無主，驚悸難安。
謝嶼川過年期間的行程都安排得很緊湊，沒有時間趕回來。
我捧著手機數次開他的聯系方式，想了想還是沒有打過去。
直到半夜，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主刀醫生出來後對我搖搖頭，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們盡力了，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進了病房，爸爸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盡管如此，他還是示意我將床頭調高。
我坐在病床前，紅著眼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早已不再年輕的男人。
歲月不知何時在他臉上爬下了痕跡，鬢邊微白的發絲醒目於黑發間。
他笑了起來，費力探身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
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上前，像個小孩子一樣, 抱住爸爸的肩膀。
爸爸看了好幾次我的身後，忍不住問：
「嶼川呢，怎麼沒見到他和你一起來？你幫我打個電話給他, 我有事交代他。」
我抽噎著拿出手機，雙手顫抖地撥了個電話給謝嶼川。
連續打了三個電話後，才被人接通。
電話那邊傳出道甜美的女聲：「喂？」
我極力穩住發抖的唇瓣，說明來意：「你好，我找謝嶼川。」
「不好意思, 嶼川哥哥在和我一起彩排春晚節目, 現在沒時間接你的電話。」
話音剛落, 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 滿臉歉疚無措地看向爸爸。
他用力咳嗽幾聲, 語重心長道：
「傻姑娘，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希望你任何事情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一句話，讓我壓抑很久的辛酸和委屈, 頃刻迸發。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原來可以那樣多，像是要把這輩子的淚都流盡似的。
處理好後事, 我從醫院出來時, 已經是半夜。
這樣喜慶的節日，即使是在我們這樣偏遠的城鎮, 跨年也弄得很有儀式感。
街道上人潮如織，兩旁的樹上掛滿了彩燈。
鎮上最大的商場戶外, 超清的 LED 顯示屏上正直播著春晚節目。
謝嶼川熟悉好聽的歌聲從裡面傳出來。
我站在商場對面的路標下，抬頭認真地望過去。
他和另一個當紅女明星正在對唱一首情歌。
是江淼, 他近期網傳的最熱 CP 女友, 也是代他接我電話的那個女孩子。
一首歌唱完, 江淼欣喜主動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嶼川下意識手抬高想要推開, 不知想到了什麼手又放了下來。
以他刻在骨子裡的紳士禮貌, 我知道他不可能在上千萬人同時觀看的春晚直播時推開一個女明星。
更何況這隻是一個表演結束後的普通擁抱。
身邊有小女孩們響起尖叫聲, 剛好是他們的 CP 粉。
【啊啊啊我就說我嗑的 CP 是真的！】
【我可以是假的，但我嗑的 CP 一定是真的！】
【天王老子來了他倆也是一對！】
謝嶼川茫然無措地看向攝像頭的方向, 仿佛正透過顯示屏看著我。
這一刻, 我突然就釋懷了。
有時候，失去比擁有更踏實。
我打開手機找到他的聯系方式, 給他發一句：
【謝嶼川，我們分手。】
17
我從夢中驚醒。
眼淚緩緩從眼角洇出，氤氲在枕上, 湿了一片。
你可以愛一個人, 但仍然選擇和他說再見。
你可以每天都想念一個人，但仍然慶幸他已不在你的生命中。
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 ƭŭ̀ⁿ還有很多值得我們愛的人和事。
家人、朋友、事業、自己......
謝嶼川，祝你在今後的演藝道路上一路長虹，事事順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