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你先調息,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椿遇好像很喜歡送我禮物。


 


他送過我木劍,鮫绡法衣,八寶如意簪……


 


這次,是個漂亮的小樹屋。


 


就藏在他的樹冠裡,是從這古老巨木中自然生長出來的一部分。


 


我暗戳戳地想,這是不是相當於,直接走進了他的身體裡?


 


推開那扇藤蔓編織的門,滿屋子的各色靈物寶光照亮整個小屋。


 


整塊的千年寒玉做榻,配鮫绡帳,就連掛帳子那兩個小鈴鐺都是上品法器。


 


桌上擺著各色靈果,還有一整箱的靈藥。


 


我瞪大眼睛猛撲上去:


 


「凝露芝,丹霞蘭,蘊魂草,聚靈葵……」


 


椿遇笑問我:


 


「開心嗎?」


 


我把頭伸進箱子裡,深深吸了一口靈藥的氣息;


 


「開心開心,有這些東西在,我就算S上兩回都能活過來!」


 


娘啊,女兒抱上大粗腿啦!


 


椿遇突然嚴肅起來;


 


「你是我的道侶,你我命運相連,有我在,你不會S。」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鄭重,像是在做一個承諾。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他,戊方鍾就從我身後冒了出來,泠泠作響:


 


「我戊方做苦力累S累活,你們倒是甜甜蜜蜜談情說愛,我說,你們良心何在啊?」


 


我嘿嘿一笑:


 


「那辛苦啦,戊方前輩。」


 


戊方鍾得意地在書屋裡轉了個圈:


 


「怎麼樣小丹醴,你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說實在的,如果單聽他這句話,略顯油膩。


 


但配上這滿屋子壕無人性的靈果法器……


 


我瘋狂點頭:


 


「簡直是太滿意了!」


 


戊方鍾叮叮當當地叭叭:


 


「臭木頭的家底可都在這了,他還讓我去弄那個丹霞帳,我就說那土了吧唧的東西你不會喜歡的,還得是鮫绡帳才有品味嘛,你家那臭木頭S活不信。」


 


「我偷偷跟你說,他個萬年老光棍雞賊得很,不想讓你下山回房,想時時刻刻貼著……」


 


嗖!


 


戊方鍾又被椿遇團成球,塞回樹冠裡了。


 


椿遇有些羞赧:


 


「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沒有不想讓你下山,我隻是……」


 


我擺擺手:


 


「沒關系的,我本來也不喜歡跑來跑去,這樣很好啊。」


 


椿遇像是松了一口氣:


 


「那便好,若是你想下山,記得把那柄木劍帶上,可保你平安。」


 


「知道啦,夫君。」


 


我抱著木劍,美滋滋地在寒玉榻上打了個幾個滾。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那就太好了。


 


可惜,椿遇修為強大,要比我早一步飛升。


 


想到這,我突然有些惶恐。


 


前世,莫梵音為了找趙西決,曾經引業火,點燃了整個無妄宗。


 


我爹跟著蒲扇撲進火海。


 


二師兄倒在丹爐旁邊。


 


三四師兄護著小師妹,怎麼跑也跑不出那漫山遍野的業火。


 


無妄宗三山十六峰三千多弟子,一夜之間化為飛灰。


 


就連路過的鳥都沒放過。


 


如果椿遇當時已經飛升成功,我每天就在宗門裡,不可能看不到異象。


 


如果他沒飛升,那他也不至於任人宰割。


 


除非……


 


除非他在莫梵音縱火之前就已經隕落了。


 


神木修仙比其他植物精怪還要難上百倍,說是萬S一生也不為過。


 


我越想心越慌,趕緊從書屋中探出頭,敲敲旁邊的樹枝:


 


「椿遇,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飛升嗎?」


 


幾根枝條探出來,輕輕從我臉頰拂過,幫我順了順發梢;


 


「阿醴莫急,我還有一個春秋就能飛升了。」


 


一個春秋?


 


我被他嚇得跌坐在地。


 


他還叫我別急?


 


我快急S了好嗎!


 


一年時間,閉個小關都要三五年呢!


 


不行,我得給他留一條退路。


 


想到這,我飛速從地上彈起來,直奔藏寶閣。


 


05


 


無妄宗有三大鎮宗之寶。


 


戊方鍾、斂魂盞,還有個不知道跑哪去了的混血麒麟。


 


隻要椿遇能在渡天劫之前,把一絲魂魄留在斂魂盞裡。


 


到時候就算原身毀了,殘魂養個幾百年也還是可以換體重修。


 


我簡直太機智了!


 


可沒想到,我剛帶著滿腔興奮衝到藏寶閣,就看見趙西決和莫梵音二人正在門口郎情妾意地深情擁抱。


 


莫梵音手裡還拿著斂魂盞!


 


趙西決慌慌張張地從莫梵音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丹醴,你來了,我正準備去找你。」


 


我直勾勾地盯著莫梵音的手:


 


「有屁快放。」


 


「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樹大人不適合你,你要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趙西決頓了頓,挺直腰身,神色越發篤定:


 


「再說,若是平凡的草木精怪,修行個幾千年早就得道了,可神樹不成仙的話連人形都化不成。他甚至都沒辦法在你失意的時候給你一個擁抱。」


 


莫名其妙。


 


我撇撇嘴,繞過他邁步向前:


 


「比起那些吃鍋望盆的髒男人,我還是更喜歡抱一棵樹。」


 


趙西決攔住我:


 


「你隻是被那棵樹迷惑了。」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想要拉我的手:


 


「丹醴,和他分開吧,我們才是注定應該在一起的人。」


 


我及時後退一步,身後木劍出鞘,帶著呼嘯聲從趙西決的脖頸飛過。


 


幾縷發絲被劍氣削斷飄落在地,我無視他脖子上滲出的血絲,看向莫梵音:


 


「把斂魂盞還我。」


 


莫梵音往趙西決身後縮了縮:


 


「丹醴師姐,實在抱歉,我是真的不想和你起爭執,可我的朋友受了重傷,魂體虛弱,如果沒有斂魂盞溫養的話,就隻剩五年的壽命了。」


 


「要不,你等我五年好不好?等我朋友蘊養好了魂魄,我就物歸原主,好不好?」


 


五年?


 


椿遇隻剩下一個春秋了。


 


「我一天都不想等!」


 


我抬手接住飛回來的劍,劍芒暴漲了三分,一劍掀開礙事的趙西決,下一劍徑直刺向莫梵音:


 


「趙西決算個屁!我無妄宗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他來做主了?」


 


椿遇親自教我的劍法極其精妙。


 


長劍橫掃,勢如破竹。


 


莫梵音接連祭出三道護身法器,才勉強擋住我一擊。


 


她跌坐在地上,抹掉嘴角伸出的血,抬眸怒視著我:


 


「你的修為怎麼可能進步得這麼快?你修了什麼邪門歪道?」


 


「莫非……」


 


趙西決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兀地吐出一口鮮血;


 


「丹醴,你和他雙修了?」


 


嗡!


 


戊方鍾橫衝直撞地飛過來,當頭砸在趙西決腦門上,滴溜溜地轉著圈怒罵:


 


「你這小輩,白長了個人身,裡面裝的全是髒心眼。」


 


「自己偷偷和姑娘徹夜神交,就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麼?我呸!」


 


「男盜女娼,令人作嘔!」


 


趙西決神色驚惶,擦了擦臉上的血:


 


「丹醴,我沒有,不是他說的那樣。」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是懂我的,我喜歡的人隻有你。」


 


他顫抖著向我伸出手:


 


「我早知道你房間裡給我準備的那些東西,我不抗拒了,我都接受。」


 


我懵了。


 


我房間裡倒確實是有點見不得人的東西。


 


一些紅綢帶啊、粗鐵鏈啊,還有小皮鞭啊、極品迷藥什麼的……


 


天地良心。


 


這些東西我最開始,隻是好奇,買著玩的!


 


他告訴別人了嗎?


 


我握著劍的手蠢蠢欲動。


 


現在我一劍S了他,還來得及嗎?


 


我的沉默看在趙西決眼裡,卻成了對他說辭的認同。


 


「丹醴,一棵樹能為你做到太少了。他沒有體溫,沒有心髒,他甚至不能走出這座山,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跟他一起困在這座山上嗎?」


 


趙西決又向我湊近了一點點,聲音低沉下來,像是蠱惑: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以前總是在懷疑你是不是隻想對我做那些事,是不是隻喜歡我的軀殼。現在我想通了,不管是哪種愛,隻要來自於你,我都接受。」


 


也不知他從哪扯出一根小紅繩,三下兩下捆住自己的雙手,跪倒在我面前。


 


白皙的脖頸低垂,整個人像是一個等待獻祭的禮物。


 


一旁的莫梵音哭得泣不成聲:


 


「你怎麼可以為了這個薄情的女人這麼作踐自己呢?你這是在剜我的心啊。」


 


趙西決頭都沒抬:


 


「我早說過,護著你,隻是為了保你性命。」


 


「我此生,隻愛過丹醴一人。」


 


我懵了。


 


所以,他覺得我是個變態,才躲著我,幾百年不跟我同床?


 


然後我最終瘋魔了,把那些小道具一股腦地在他身上玩了個遍。


 


每天把這個曾經的高嶺之花折騰得衣衫破碎,瞳孔失焦。


 


而他當時始終不掙扎不抗拒,是因為他其實也……


 


我打了個寒噤,一時間竟分不清我和他誰更變態。


 


但這不是他能礙我事的理由。


 


我拎著劍一步一步走向莫梵音:


 


「趙西決,我對你沒有感情,也不希望再聽見任何詆毀我夫君的話。」


 


「現在,你給我讓開,擋我路的人,我必S。」


 


趙西決站起身,攔在我面前:


 


「丹醴,如果她S了,我們之間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我懶得和他廢話。


 


既然不讓路,那也不能怪我不客氣。


 


木劍帶著磅礴的氣勢從趙西決的肩膀透體而過,刺向莫梵音。


 


她面前的幾層護盾像薄紙一樣瞬間破碎,化為點點星光。


 


06


 


牛皮吹大了。


 


就在我準備一劍斬下莫梵音的腦袋時,我爹來了。


 


S老頭不講理。


 


隻看那兩個人滿身是血,照著我的屁股就是一腳。


 


「皮痒了是不是?大白天就敢S人?」


 


我滿身肅S氣勢瞬間化為一個大馬趴。


 


二師兄扶起我,小聲說:


 


「要動手也得等黑天呢。」


 


我爹揮揮手,讓二師兄抬走莫梵音,轉頭就把我和趙西決拎到戒律堂,每人罰了十戒鞭。


 


執掌刑罰的三師兄一看是我,撇撇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熟練地掏出個厚墩子,揮起戒鞭抽得啪啪響。


 


老爹把我拽到角落,一蒲扇拍在我腦門上:


 


「收斂點,我們畢竟是正經宗門,你鬧得血淋淋的,像S人越貨似的,像話嗎?」


 


我剛要說話,老爹又一蒲扇拍我腦門上:


 


「聽我說完。」


 


「合歡宗一向邪性,追隨者眾多,一擊不成,後患無窮。」


 


我對上老爹意味深長的眼神。


 


明白了。


 


07


 


窗外夜色漸沉,我換上夜行衣,戴上面具從窗口一躍而出。


 


沒想到剛落地,戊方鍾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小丹醴,你完啦,你夫君生氣啦。」


 


我懵了。


 


他開玩笑的吧?


 


椿遇那麼溫和的一棵樹,沒道理突然就跟我鬧脾氣啊。


 


08


 


不是玩笑。


 


飛鳥看熱鬧,把趙西決說的話傳給了椿遇,然後椿遇當真了,就生起悶氣了。


 


我總覺得戊方鍾這個說法很離譜。


 


半個時辰後。


 


我蹲在半山腰,看著被雲霧罩得嚴嚴實實的山頂直嘆氣。


 


四師兄懷裡抱著小師妹,蹲在我旁邊打哈欠。


 


「師妹祖宗,這可是守護山神設下的結界,我區區一金丹,怎麼可能解得開?」


 


這人說解不開的時候好像還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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