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三百多個學生其中一大半都各自得到了愛心人士的資助。
莊家村原本就不是十分貧窮，大家能用自己的勞動獲取生存下去的資本。
如今得到了資助，大家都紛紛躺平在家都有錢拿。
一個個的生活的比有些小縣城的人都要瀟灑。
但就是這樣，莊浩還依舊拍著那些孩子們穿的鞋都有破洞的艱苦劇本。
莊家村的孩子調皮，擺拍的時候十分不配合。
莊浩前幾次還能耐心地拿著糖果哄著他們，可是後來暴躁脾氣上來，他對孩子動輒破口大罵，有時候還會粗魯拉扯。
這樣拍出來的視頻，孩子狀態不對大家肉眼可見。
起先隻是有人提出質疑，以為是孩子當天心情不好，可是往後的每條視頻孩子都紅著眼睛，大家便開始逐漸懷疑他遭受了什麼N待。
對於網友的質問，莊浩從來沒有做出過回復，甚至在看到激烈質問的評論時，反手刪除拉黑。
終於，一個資助過莊家村的人士發布視頻提出質疑。
他明明已經給莊大寶家捐贈過全新的衣物和基本的生活費，可為什麼他出鏡時還穿著第一條視頻的那件舊衣服。
網友們早都潛移默化地對他不滿，此時更是一起爆發。
「刷到第一條視頻的時候就一眼劇本，這竟然還有人信？相信他還捐款的那些人，等你們老了我一定給你們賣保健品！」
「拿孩子當流量密碼，真不是人啊，官方這都不管管？」
「我記得之前不是有個女老師在村裡嗎？為什麼她的賬號注銷了也一直沒出鏡？換人也好歹說句原因吧！」
「宋蘭蘭老師的新賬號我有！她這學期在李家堡教書，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的大批老粉終於找到了我的新賬號，一個個都詢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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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浩拖著一日不作出回應，粉絲就流失一大批。
而我這時候帶的孩子拿到了市裡舉辦的數學競賽二等獎，為李家堡添了不少光。
連帶著我的賬號也重新有了流量，粉絲直逼五十萬。
讓我意外的是，莊家村的人竟然上門找上了我。
原來，這段時間莊浩為了拍視頻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為了讓孩子聽話，直接動手打他們。
最開始家裡人因為得到了資助，便沒有在意，覺得是自己小孩子頑劣被老師教育也是應該的。
可孩子身上的傷逐漸加重，淤青觸目驚心，他們才知道莊浩做了些什麼。
看到有愛心人士提出自己的錢款質疑，他們才知道莊浩竟然每個月克扣了他們應該收到的資助費用。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堵到莊浩的家裡，可對方卻不以為然。
聲稱這些錢全部用在了給賬號買流量上面。
村民讓他拿出證據，莊浩便給了一大堆他們看不懂的單據將他們打發。
他們直覺莊浩肯定貪汙了許多，但是現在毫無證據。
如果貿然翻臉，那麼後續的資助可能也會泡湯，他們又要過以前那種幹一整天農活才賺一百塊錢的日子。
這他們可不樂意了。
思來想去，他們又將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莊三叔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但語氣還是高高在上。
「蘭蘭， 如果你願意回來，我們給你開四千塊錢的工資，到時候你爸媽在村裡也有個照應。」
我隻覺得可笑，他們為了利益竟然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林大嬸這時候也握著我的手，「蘭蘭，我家女兒那麼乖都被他打了，他一點都沒有教書先生的樣子，還是你好，你不會忍心看著那些孩子被這樣的人教育吧？」
「是我們錯了，但是孩子沒有錯啊！」
他們說自己有苦難言，不敢反抗，隻能寄希望於我回去能稍微牽制一下莊浩。
可如今不用我表態，我的爸媽就率先擋在我的身前，將他們一群人全部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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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任何疑問我都沒有回應，我隻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可架不住莊浩到我面前作妖，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錢流走。
眼見著要翻車，他開始轉移話題，發了條視頻內涵是我做自媒體火了之後眼高手低拋棄了學校。
這些年我一直都看不起莊家村，留在這裡也隻是將他們當成賺錢的工具。
他將自己辱罵毆打孩子的行為全部扣在了我的頭上。
說這些孩子都是因為我才對鏡頭這麼恐懼，而他已經盡力在安撫了。
他用盡一切辦法才收走了我的賬號，將我趕離了這裡。
在他口中，我才是那個白眼狼。
一瞬間，關注他的新粉吃到了瓜，找到了我的賬號開始人身攻擊我。
更有偏激的人辱罵我和我爸媽，說我們一家子都是白眼狼，說我這樣的人不配當老師。
盡管我一直告知自己做好自己該做的，可是面對這些言論時，我還是不可避免的傷心。
下課後，我看見辦公室外有很多黑乎乎的腦袋。
打開門後才發現是我們班的孩子，他們緊張地看著我。
「老師，我的好吃的都給你，你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
「我們可以幫你趕走壞人！我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他們將自己舍不得喝的牛奶捧到我面前，想讓我開心一點。
校長也照顧到我的情緒，想讓我休假一段時間。
「隻要你不辭職，你休息多長時間都可以，我們工資照樣給你發。」
「你的到來就是李家堡的榮幸，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的現在，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你放心，邪不壓正，我一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老校長已經七十多歲了，看到那些辱罵我的言論也十分生氣。
每天抱著自己的手機一個一個字地手寫著回復那些黑評，一遍遍告訴他們我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這些消息終究是太過微小，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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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浩將自己包裝成一個受害者的形象，趁著熱度大肆接受來自各方的捐贈。
或許是暫時的繁榮讓他迷失了雙眼。
他一心要將我壓下去，買了不少營銷號抹黑我。
甚至派人舉報去市裡的競賽組織那裡舉報我學術不端，要求舉辦方取消我們的成績。
我徹底無法忍受，他是覺得我真不會反抗了嗎？
之前是我不想惹事，可不代表我真的是任人拿捏的。
面對市裡競賽組織的質疑時，我的學生先擋在了我的身前，用自己的未來擔保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曾經嘔心瀝血培養了六年的孩子拋棄我，而這個隻相處了不到一年的學生卻如此信任我。
心中的勇氣逐漸積累到了頂峰，我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了。
我向老校長請了三天假，專門待在家裡整理證據。
而從事發到我請假的這些天，我的賬號都沒有繼續更新。
莊浩利用這個岔子一股腦的抹黑我，隨後就是蹭著熱度開播，並且強烈誘導別人打賞。
口口聲聲說這些錢是全部會分給孩子們的。
偶爾有流量慘淡的時候, 他還強迫孩子出鏡討賞。
有人相信了他的劇本, 捐了不少錢。
也有粉絲看透了一切, 追著他罵。
可他私底下不屑一顧, 隻是輕飄飄道：「玩網絡就是靠不要臉，不然怎麼賺錢？誰還沒幾個黑粉了？」
在莊家村村民問他要捐款時, 他十分不耐煩地給每人發了一千塊錢。
「就這麼多？直播要扣一半，買流量不要錢？有就差不多了。」
「你們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辛辛苦苦經營的賬號還沒收辛苦費, 你們倒是怪起我來了。」
他拿著直播收益的假截圖糊弄村民, 實際上是將剩下的錢裝到了自己的口袋。
短短一個月, 他就在市裡全款買了套房。
甚至還打電話專門來嘲諷我, 「那麼好的賬號給你你不賺錢，非要假清高，現在沒了你，我照樣能做起來！你們一家人就該住一輩子的出租屋！」
他不知道, 出於職業操守, 也是上次的事情讓我留了心, 打到我手機上的每一通電話都會自動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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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專門等在莊浩開直播的時候將所有的證據發了出來。
我這些年的留在莊家村的原因，付出的一切, 都被我做成視頻整理在一起。
包括我離開的前因後果, 我第一次直面大眾將它講述出來。
視頻的末尾，有安裝空調的工人和李家堡的所有人為我作證。
我發誓我所說的一切屬實，並表示自己這些年無愧於心，蒼天可鑑。
風評瞬間反轉，那些看不慣莊浩的人終於明白了緣由，紛紛在評論區支持我。
但也有質疑聲。
我正愁該怎麼證明的時候, 莊家村的村民回應了。
他們找到記者, 訴說莊浩這半年的惡劣事跡。
不僅拿孩子們當做拍視頻賺錢的工具, 還對他們動輒打罵。
他們也是在粉絲扒出莊浩實際得到的捐款數額後才得知自己被蒙騙了。
如今真是莊浩吃肉他們喝湯，莊浩在城裡買房，他們隻能眼巴巴地等待自己每月的一千塊錢資助。
對比之前，莊家村的村民才想起了我的好。
他們在鏡頭面前不停地對比我和莊浩, 無形中打破了纏繞著我的謠言。
採訪結束後，有人匿名舉報了莊浩利用網絡非法集資, 貪汙, 還利用未成年賺錢。
在他被抓的前一天, 莊家村的村民湧到了他家, 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他爸爸的書記職位被革職, 並且自己還可能被判三到七年。
莊浩被抓後, 村裡徹底沒了老師。
村民早都得知了讀書的重要性，如今這麼一出，更沒有老師願意去他們這窮山僻壤。
當初他們隻是想要佔些小便宜，但沒想到得寸進尺逼走了我，給他們自己挖了個禍害。
如今後悔早已晚了。
20
我的風評好轉, 做的賬號也是逐漸起步。
我用自己的影響力，幫助不少貧困的地方慢慢好起來。
而我教的學生，也一個個有了出息，去了重點初中拿了獎學金。
後來莊家村的村民還來找過我一次，這次他們不再驕傲, 而是實打實地想要我回去。
一直臥病在床的村長也出面求我。
可我早都不似以前那麼心軟了，我無視他們的懺悔和眼淚，沒再給他們一個眼神。
莊三叔和林大嬸他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是我們當時對不起蘭蘭……」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