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但在把完脈，臉色更差了。
「皇後如何了？」
被這麼一問，御醫第一個跪下磕頭：「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升天了。」
宋孟州憤怒極了，一把抓住御醫的衣襟，冷聲道：「胡說八道，你這庸醫，給我滾出去！」
御醫擦擦汗水，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宋孟州又將視線看向神醫：「王神醫，你的醫術出神入化，可起S回生，你快替皇後把把脈，皇後以往三日便會蘇醒，為何這次沒有醒來？」
王神醫睨著眼睛道：「皇上，御醫說得沒錯，娘娘已經升天了。」
他踉跄著上前：「不，不可能，她還活著，一定是時間沒到，隻要我再等等，再等等她就會醒來。
「我們還約定過，等她醒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神醫再度開口：「皇上節哀，她醒不過來了。」
被惹怒了的宋孟州突然拔出寶劍，直指周圍所有人：「你們滾，都給朕滾出去，一定是因為有你們在，她才不願意醒來。
「朕的皇後乃九尾狐仙，怎麼可能S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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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被趕走以後，宋孟州獨自一人趴在了我的床邊。
他如痴如醉牽著我的手，溫聲細語：「秋娘，我錯了，你醒來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該惹你生氣，更不該讓你失去我們的骨肉。
「秋娘，拜託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想跟我生個孩子嗎？秋娘，我們現在就生孩子好不好？」
眼看宋孟州像是癔症了般，開始動手解我的腰帶，我瞬間慌了神，直接朝他衝去。
「宋孟州，你瘋了嗎？連我的屍身都不放過！
「宋孟州，停下你的動作，你若是還敢胡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可我隻是一具靈魂，隻能在他身上穿來穿去。
直到最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解開我的衣帶，露出一個有著空洞的胸膛。
在看到我的胸口處依舊沒有心髒時，他愣住了。
「秋娘，你的心呢？
「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心沒有長出來？」
他小心翼翼將手探進去，瞬間跌坐在地。
「沒有了，都沒有了……
「秋娘，這真的……是你最後一次復生嗎？」
他說完這句話，一口鮮血吐出來，整個人倒在地上。
宋孟州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
王公公來問他是否早朝，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宋孟州。
喚醒以後，宋孟州的樣子更是人不人鬼不鬼。
但他第一反應便是爬到我床邊，查看我的情況。
可我早就S了，無論是三天、四天，還是五天，都不會醒來。
他抱著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哭出聲。
「秋娘，秋娘——」
有婢女進來道：「皇上，貴妃娘娘身體不適，想請您過去一趟。」
宋孟州頭也不抬地丟過去一句：「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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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得再看他假裝深情，轉而跟著婢女一起，飄到了溫嬌嬌那裡。
溫嬌嬌遠遠看到婢女，便倒在貴妃榻上，裝出一副柔弱模樣。
見來的人隻有婢女，她眉頭微蹙：「皇上呢？為什麼皇上沒有來？」
婢女支支吾吾道：「皇上、皇上還守著皇後娘娘，不願意離開一步……」
話還沒說完，溫嬌嬌已經掀翻了旁邊的果盤。
「什麼皇後娘娘，那就是個S人！一介妖女，憑什麼蠱惑他！
「既然皇上不肯過來，那我過去便是，我與皇上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若不是幼年失散，怎麼會有那個妖孽的份！」
隻是溫嬌嬌還沒走出去，便被迎面走進來的宋孟州掐住了脖子。
此刻宋孟州雙目猩紅，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道：「溫嬌嬌，是你害了秋娘，是你害了朕的皇後！」
溫嬌嬌呼吸急促，一步步後退。
纖細的手抓著宋孟州的手，眼中含淚，卻還是不忘了服軟。
「孟州哥哥，是我……我是……嬌嬌啊……」
可宋孟州非但不肯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湊上去罵宋孟州。
「宋孟州，溫嬌嬌固然有錯，可你也不無辜，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剜去我的心髒，我會S嗎？」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將手撫摸在小腹上，試圖感受那個不復存在的孩子。
「如果不是你，我們的孩子也不會還沒來得及看這人世間一眼，便胎S腹中。」
眼看溫嬌嬌即將窒息而S，一枚玉佩從她懷中掉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吸引了宋孟州的注意。
宋孟州低頭，緩緩松開手，將那枚玉佩撿起來。
溫嬌嬌看到之後，瞬間大喜，哽咽著道：「孟州哥哥，你還記得嗎？這是當年你送給我的玉佩，你說過，一輩子都會保護我……」
宋孟州沒有出聲，依舊盯著手裡的玉佩。
溫嬌嬌再次道：「那時我們不過十來歲，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隻可惜，我父親被貶，全家都被流放，是你給了我這枚玉佩，讓我等你。
「孟州哥哥，我隻是想跟你長相廝守有錯嗎？
「孟州哥哥，現在她S了，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打攪到我們。」
宋孟州不住後退，嘴裡呢喃著：「長相廝守……長相廝守，秋娘，你不是說過，要跟我長相廝守嗎？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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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惹得我再次一陣難受。
是啊，我們也曾許諾過彼此，要長相廝守。
可我萬萬沒想到，在我之前，他還許諾過另一個女人。
然而這句話激怒了溫嬌嬌。
她緊緊抓著宋孟州的衣襟，看著他道：「孟州，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蕭秋娘已經S了，你許諾一生一世的人是我，隻有我。」
宋孟州依舊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嘴裡依舊呢喃著喊我的名字。
直到最後，他推開溫嬌嬌，一字一句道：「嬌嬌，我承認我負了你，可我心裡隻有秋娘。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復活她，秋娘，你等我……」
看著宋孟州離去，溫嬌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突然淚流滿面，她哽咽著大聲道：「宋孟州，你心裡隻有秋娘，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你說你負了我，為何又要接我回宮，為何一次又一次，隻要我說身體不適，你便比任何人都緊張。
「宋孟州，罪魁禍首是你，害S蕭秋娘的人也是你！」
宋孟州聞言，整個身體猛地一僵，隨後又邁起步子往前走。
可他還沒走兩步，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宋孟州再醒來，我已經在宮裡飄蕩三天了。
令我慶幸的是，溫嬌嬌去了一趟我的寢宮，聞到整個宮裡都是屍臭味，當即下了命令，將我就地火化。
我的身體得以解脫，宋孟州得知這則消息，立馬發了狂。
他不顧身邊侍衛們的阻撓，要衝進火裡。
最後還是一旁的王公公看不下去，提了建議。
「皇上想復活皇後娘娘，或許未嘗不可！」
宋孟州聞言，立馬停下腳步，他迫不及待地抓著王公公質問：「你說什麼？你有辦法？」
王公公硬著頭皮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既然娘娘是九尾狐仙，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便消失，奴才聽聞東海有蓬萊仙島，仙島有仙人常住，若是能親自前往求見，或許娘娘還有一線生機。」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我已經是一具白骨，如何復活？
宋孟州當真了，跌跌撞撞跑回寢宮，當即下令率領三千將士，前往蓬萊。
臨走時，他還不忘了收殓好我的屍骨，帶上又聾又瞎，還不能說話的秋蘭。
他說，秋蘭與我情同姐妹，隻要秋蘭在，我不會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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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孟州離去時，我也不得不離去。
他沒有察覺到，在我和他身後，還跟著溫嬌嬌。
這一去，便是三年之久。
其間遭遇匪寇、刺S，數不勝數。
以至於原本的三千將士，最後隻剩下數百人。
我不止一次試圖喊他回去，不要再傷及無辜，可他聽不到，更不會按照我想的去做。
在海上航行三十日後，終於抵達了傳說中的蓬萊仙島。
可這裡哪裡是凡夫俗子能來的地方，宋孟州被擋在仙島門外，不得前進一分一毫。
他朝著仙島跪拜了整整七天七夜，仙門依舊緊閉。
直到最後，連一直沒有露面的溫嬌嬌，也忍不住上前阻攔。
「孟州，她已經S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能改了生S簿，左右他人生S。
「孟州，仙人不肯幫你，你跟我回去吧。」
三年時間的風吹日曬，宋孟州早就不是昔日英俊霸氣的帝王，而是滿目滄桑的頹廢模樣。
縱使溫嬌嬌拼命嘶喊，他也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對著山門叩拜。
而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內心再沒有任何波瀾。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時，眼前突然金光乍現，等眾人再看向山門，一位仙人已經出現在眼前。
宋孟州張張嘴想說什麼，仙人卻看向我的方向。
「我並非為你打動，而是為那隻可憐的小狐狸。」
他大手一揮，便有無數畫面從我屍骨上方顯現出來。
從我昔日渡劫，不幸受了重傷被他救起，到我飛升護住墜入懸崖的他，再到後來，一次又一次為了救他而舍棄性命。
我看到我第一次為了救他被一箭穿心，他哭著要隨我而去。
得知我是九尾狐，非但不害怕，還因為我會S而復生喜極而泣。
看到後來他任由敵軍將我亂箭穿心。
連帶著溫嬌嬌差婢女將斷尾還給我，又喚我前往御花園，看他們你儂我儂。
看到這裡時，宋孟州一把掐住了溫嬌嬌的脖子：「你撒謊！我何時為你斬斷過秋娘的狐尾？何時告訴過你秋娘的身份！
「還有，我愛的人是秋娘，一切都是你，是你從中作祟！
「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故意借口有心疾，讓我將她剖腹取心，溫嬌嬌，該S的人是你！」
溫嬌嬌見欺瞞不過，費力擠出一絲微笑：「皇上，該S的……難道不是你嗎……是你說……她有兩條命，要了一條還剩一條……」
宋孟州的瞳孔驟然緊縮，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他哭哭笑笑，最後紅著眼睛道：「是我，都是我的錯，我才是最該S的那一個……」
說到最後，他猛地抽出寶劍，刺穿了溫嬌嬌的胸膛：「但是，溫嬌嬌，你也不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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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孟州也打算抹脖子的時候，仙人再次開口。
「想讓這隻小狐狸S而復生，並非不可能。」
宋孟州架在脖子上的刀頓了頓問：「求仙人指點。」
仙人道：「隻需用有七竅玲瓏心的人心頭血澆灌，七天七夜，便可白骨生肉，S人復活。」
他一愣，問：「有七竅玲瓏心的人？他在哪裡？」
仙人手指他的方向：「你便是那有七竅玲瓏心之人，切記，若是沒了心頭血，你將遭受反噬，永生永世不可磨滅。」
這話說完，消失不見。
宋孟州捧著我的屍骨，仰天大笑。
「秋娘，我終於能救活你了，別說是反噬，就算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也願意。」
宋孟州又帶著我、秋蘭，以及剩餘的侍衛，返回地面。
他沒有回皇宮，而是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遣散那些將士, 與我一人一屍一狐共處。
七天七夜，他每日取心頭血澆灌。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失去最後一絲力氣。
說來也奇怪，從他第一日滴心頭血開始, 我便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了重量。
直至第七天, 我連自己的溫度都能感覺到。
隻是他滴了心頭血的白骨, 依舊不見生肉。
最後一滴心頭血滴上去時, 宋孟州也徹底倒下。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白骨，一遍又一遍問：「仙人說可白骨生肉, S人復活，秋娘, 你為何還不肯與我相見？」
合上眼之前, 他似乎看到了我，原本毫無生機的眼神逐漸變亮, 最後伸出手試圖觸碰我。
他道：「秋娘, 真的是你，秋娘……我終於又看到你了……」
最後一句話說完, 他徹底失去了生命。
而我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轉身走到秋蘭身邊，將她抱在懷裡。
原來宋孟州，便是我飛升為仙的最後一道劫。
我已原地飛升, 再不需要這具凡胎肉體, 是另外一種意義的復活。
手輕輕撫摸在秋蘭身上，原本又聾又瞎，還被打回原形的秋蘭, 瞬間恢復如常。
看到我的一瞬間，她直接撲進我懷裡，哽咽出聲：「娘娘，秋蘭又見到你了……」
離開凡間那一刻, 我看到宋孟州的靈魂正從軀殼中緩緩站起。
等他再看向我的方向時，我已升入天門。
20
後來我聽說, 三界內有個瘋子, 上天入地, 苦苦搜尋幾百年，隻為尋找自己的妻子。
有人問他，你的妻子是誰, 是何模樣？
他說他忘了, 隻記得他的妻子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
我外出遊歷時，也碰到了他們口中的瘋子。
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幾百年來一直不願輪回轉世的宋孟州。
見到我, 他急切詢問：「這位仙姑，你可曾見過我的娘子？我的娘子……」
他話說到一半, 呢喃出聲：「我的娘子，如仙子一般貌美。」
秋蘭呵斥道：「放肆，你不過一介遊魂，竟敢戲弄我家仙子。」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不曾見過。」
宋孟州低下頭, 衝我作了個揖：「多謝仙子, 打擾仙子了。」
直到走遠了些，秋蘭這才低聲道：「仙子，為何這宋孟州會不記得？」
我道：「或許, 這就是那仙人口中的反噬。
「秋蘭，我們走。」
從此四海為家，再不為一人停留。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