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人人都說我蘇晚星撞了大運，嫁給京圈太子爺霄衍。
不僅風頭無兩，還有個人人都想嫁的老公。
隻有我知道，結婚多年，他從未碰過我。
終其一生都在為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再睜眼，我回到了霄家來訂婚的時候。
面對冷峻涼薄的太子爺霄衍，和他後面玩世不恭的小叔霄司南。
我手一指：「我要霄司南。」
1
蘇家客廳裡，聲音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爸爸媽媽和霄家長輩頗為驚奇地看著我。
尤其是霄司南，聽到我說的話後，他的目光就沉重地壓在我身上，片刻不曾挪開。
「晚星，你說，你要誰？」
我把手埋在球球毛茸茸的毛裡，緊張得手都在出汗。
20 歲那年，霄家和蘇家聯姻。
媽媽當著所有人的面問我喜歡誰。
我說喜歡霄衍，結果被折磨一生。
而現在，垂下眼睫，聲音不大，但是堅定。
「我說，我不要嫁給霄衍，我要嫁給霄司南。」
霄衍原本是一副不情不願被綁架來的樣子，就差把寧S不屈四個字刻在臉上了，聞言卻是一愣，目光就那麼陰鬱沉重地壓在我身上。
而他的小叔霄司南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慢慢僵硬轉頭看我。
霄司南是霄衍父親的老來子，隻比霄衍大了五歲，原本是跟過來看個熱鬧，猝不及防被點名，看我的眼神竟有些新奇。
眼看客廳的氣氛慢慢凝滯，媽媽趕緊打圓場。
「晚星，你好好想想，你從小到大都追著你霄衍哥哥，可是說好了非他不嫁的。」
是啊，從第一眼見到霄衍，我就喜歡上他了。小時候就喜歡黏在他身邊，假裝看不見他對我的不耐煩，執著地喊他衍哥哥。
我以為他是生性冷淡，可 20 歲那年，我看到他再大庭廣眾之下，給寧白茶系鞋帶，眼神是那樣的溫柔。
「那不過是小時候的玩笑話，沒必要當真。」
我心口一痛，手都在抖。
然後在霄衍震驚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霄司南面前，伸出手。
「我想嫁給你，可以嗎？」
霄司南看了我一會，嘴角居然揉開了一絲笑意，拉住我的手，把我整個人拽到他面前。
「可以。」
轉頭間，我看到霄衍嘲諷的目光，心像針扎一樣。
2
目送著霄家父母上車離開，我轉身準備進屋，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冷厲的喊聲。
「蘇晚星，你什麼意思？」
我轉身，霄衍嘴角抿成一條線，眼裡滿是冷涼和怒火。
「沒什麼意思，太子爺不喜歡我，我以後也不會纏著你了。」
我轉身要走，卻被幾步趕過來的霄衍一把攥住手腕。
「鬧脾氣也該換個時間，知不知道今天你有多給我丟人？」
手腕被攥得生疼，但是卻沒有心疼，我努力仰頭，抑制住眼裡的酸澀。
「再丟人也不是丟你的人，還有我現在是有婚約的，你這麼攥著我的手，不合適，松手。」
上輩子，他就是這樣一個冷峻但強勢的人，我的一言一行，都必須符合他的標準，不能給他丟人。
不過是他這樣天生上位者的骨子裡的控制欲。
但愛的多的那個人，總是卑微的。
「蘇晚星，再嫉妒茶茶，你也不該在這樣的場合鬧氣！就算我不想娶你，但兩家聯姻，你還當是兒戲？」
上輩子，我聽了他的話，乖乖做他裝點門面的霄夫人，把霄家榮譽利益看得比我自己還重，可是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的冷暴力和花心出軌，是我被抑鬱症摧殘到自S的結果。
我不想多說，轉身就走，卻被他大步流星地從後面追上，霄衍極其不耐煩，手像是鐵箍一樣攥住我就走。
「現在去跟你媽說清楚，少給我添麻煩！」
3
「你松手！」
我拼命掙扎，手腳並用才好不容易掙脫開，自己往後踉跄幾步差點摔倒。
「蘇晚星！」
霄衍的身影連晃都沒晃，他緊抿著唇，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被我掙脫的手掌。
「霄衍哥！蘇晚星你怎麼這麼惡毒？就算是跟霄衍哥鬧再大的脾氣，你也不能推他啊！」
寧白茶突然從角落處衝了出來，做出一副扶住霄衍的樣子。
我冷嘲地勾了勾嘴角，笑容裡面都帶著苦澀，心更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
霄衍生性冷淡，並不和人親近，但是上一世，他對我總還是對別人有些不同。
我有時候跑去找他，快要摔倒，他都會假裝不耐煩地抱住我，埋怨我不注意安全。
給他送禮物，他嘴上說嫌棄，還是照單全收。
但是寧白茶出現之後，一切都變了。
霄衍為她著迷，越來越冷淡我。
尤其是在他父母的反對和寧白茶被迫嫁他人之後，他更加割舍不下。
後來寧白茶嫁的富二代風流成性，在外面找小三，導致寧白茶流產一屍兩命。
他就把一切錯誤都怪在我這個妻子身上。
導致我被他逼到抑鬱跳樓。
所以，這一世，我打算成全他們。
我轉身想走，沒想到寧白茶倔強揚手攔在我面前。
「不許走，你還沒給霄衍哥道歉呢！」
我拂開她的手，就要走。
卻沒想到，她順著我的手的力道，竟然一下子倒在身邊的草地裡。
「蘇晚星，你太過分了！」
身後傳來霄衍冷冰冰的質問，凍得我渾身發僵。
我微微側頭，果然，寧白茶選了個極好的角度，在霄衍看來，就是我故意推倒她一樣。
霄衍輕輕扶起寧白茶，然後不耐煩地掃視我一眼。
「蘇晚星，給茶茶道歉！」
他還能再偏袒寧白茶一些嗎？我咬著牙，攥緊拳頭。
霄衍走到我面前，拽著我的手往寧白茶面前拖，任我掙扎、怒罵都不放手，強壓著我，要我道歉。
「沒關系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寧白茶聲音細細軟軟，一副要被嚇哭的樣子，一個勁兒地往霄衍身邊縮，讓霄衍這樣本來就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更是欲罷不能，當即就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
我下意識抿抿嘴唇，上前一步想要解釋，但對上他那雙冷淡的眸子，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汪汪汪！」
僵持的氣氛被打破。
原來是球球聽到了動靜跑出來，它跑到我面前，弓著身子，一副隨時進攻的姿態。
這樣的小家伙，都知道保護我，可人心卻捂不熱。
寧白茶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當場就嚇暈過去了。
霄衍心疼不已，隻能先抱著她走人，那目光掃過球球，像是在看一個S物，讓人無端後背發涼。
他咬牙切齒地喊住我，壓制不住低吼。
「蘇晚星，你不道歉，可別怪我對你不留情。」
我抱起球球回家，關上了門。
4
他還能對我怎麼不留情面。
回到家，躺在沙發上，身心俱疲，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天花板。
或許，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隻是我執迷不悟，非要一錯到底。
突然之間，手上傳來一陣溫暖的毛茸茸的觸感。
我一低頭，球球瞪著一雙銅鈴眼，一個勁兒地朝我搖尾巴，吐舌頭。
我有氣無力地摸摸它，苦笑一聲。
第二天，我要去霄家找霄司南商量結婚的事。
出門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眼皮一直狂跳不止。
突然之間，手機炸響，嚇了我一跳，我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來電顯示是媽媽，她幾乎急出了哭腔。
「晚星啊，你是不是和霄衍吵架了啊？今天他一進門說是要抱著球球去玩幾天，還留了個地址給你，我看著他臉色不對呢。而且，他身邊還跟著那個寧白茶……」
我立刻掛斷媽媽的電話，然後打給霄衍，手都在抖。
「怎麼，知道來道歉了？」
霄衍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愉悅和冰冷。
「霄衍，你把球球帶去哪裡了？」
那頭的聲音明顯低沉了不少。
「就為了一條狗？行，你來。」
「霄衍哥，安樂S，會不會很殘忍啊，我好怕啊……」
寧白茶的聲音貼著話筒傳來，帶著明顯的炫耀意味。
我頭皮發麻，仿佛要炸開了，立刻調轉車向，直衝那個地址而去。
路上等紅燈的時候，緊張得滿手是汗，幾乎要瘋了。
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霄衍，你混蛋！
5
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趕到的時候，那軟軟的小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
我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針尖，猛地撲過去，慘叫一聲，耳邊嗡嗡作響，幾乎要昏過去。
「球球！」
我一把抓住霄衍的衣領。
「霄衍，你混蛋！你有什麼事情衝我來，你對球球下手幹什麼？」
「你瘋了吧！」
大概是被我這幅樣子驚呆了，霄衍反應了一下，試了幾次才把我推開。
我感覺身邊兩股力量狠狠禁錮著我，兩條胳膊都掙脫不得。
寧白茶還在慌忙叫喊。
「攔住她，她瘋了！」
「霄衍哥哥，她怎麼能這麼對你？」
她又慌忙跑到霄衍身邊，給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好像要急哭了一樣，但是霄衍的眼神卻牢牢盯在失控的我的身上。
「你居然為了一條狗打我？！蘇晚星！」
霄衍徑直推開寧白茶，擦擦唇角，走上前，他和我靠得極近，氣息幾乎噴在我的臉上。
他強行拽著我，拉到寧白茶面前，我幾乎站不穩，渾身都在顫抖。
「這隻是給你一點應得的教訓，蘇晚星，給茶茶道歉！」
道你媽的歉！
我拼盡全力想掙脫，但是被他控制得很好，我幾乎碰不到他。
手上更是像被鐵箍扣住，絲毫動彈不得。
「霄衍，你放開我！」
我氣得幾乎要S人，但是卻一點也反抗不了。
絕望和憤恨充斥著我的心，我怨恨地瞪著他。
眼看就要沒力氣掙扎。
突然手上的禁錮一松，接著我整個人被拽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裡。
「誰給你的膽子，對你小嬸動手？」
霄衍被當胸一腳踹出去老遠，他跌倒在地，又慢慢爬起來。
眼裡盡是震驚和驚慌，咬緊了牙關。
「霄司南？」我硬生生忍住幾乎要流出眼眶的淚水。
他點點頭，刀削一樣的下巴迎著燈光，下顎線繃得很緊，眼神森寒恐怖。
「蘇阿姨讓我來的。你先出去。」
隻有看我的一瞬間，是溫柔憐惜的。
霄司南抬抬下巴示意我。
我咬緊嘴唇，顫抖著雙手，撲到球球身邊，抱起它尚有一絲溫熱的身體出去了。
我呆呆地靠著牆壁，聽見裡面砰砰的打鬥聲，以及霄衍強撐硬氣的挑釁聲，滿心寒涼。
沒多久，霄司南甩甩手腕走出來。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後，寧白茶也扶著霄衍出來，她面如金紙，但霄衍卻兇狠地瞪著霄司南，拳頭傷痕累累，還是捏得咯吱響。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又變成了說不出的不甘和惱恨。
「我們走吧。」
我疲憊不堪，聲音沙啞得不可思議。
霄司南似乎是想伸手攬住我，但還是放下了，他脖頸微紅，也隻是默默走在我身後。
「蘇晚星，你敢走試試？」
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加快腳步。
身後是霄衍近乎咆哮的吼聲。
「你給我站住！蘇晚星，我讓你站住，你聽見沒有！」
面前玻璃大門的倒影裡，霄衍鼻青臉腫，拖著一條似乎斷了的腿，跌跌撞撞地追趕，而他身後，寧白茶邊哭邊追他，卻還是被甩在身後。
6
霄衍要和寧白茶結婚了。
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蘇晚星居然敢不聽他的話，還為了一條狗打他。
還有他那個小叔，蘇晚星不過是拿他當氣自己的工具人，他居然還當真。
幫著一個外人打自己，和蘇晚星公然走的那麼近？
他的面子往哪擱？
霄衍要和寧白茶結婚，他要讓蘇晚星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
等蘇晚星來搶婚的時候，他一定會讓這個女人顏面掃地，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服軟道歉。
他霄司南就等著看吧。
可是婚禮都已經開始了，為什麼卻絲毫不見蘇晚星的身影？
寧白茶在臺上叫他，可霄衍這時候沒工夫搭理她。
寧白茶幸福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而一身新郎裝扮的霄衍，卻是一邊看表，一邊焦急地看向禮堂門口。
直到禮堂的鍾聲響起，司儀喊霄衍上臺，喊了三遍。
寧白茶精致的妝容開始暈散，她咬緊嘴唇，淚珠掛上睫毛，充滿乞求地看著霄衍。
霄衍咬咬牙，最後看了一眼寧白茶，直接衝向禮堂大門，奪門而去。
7
霄司南告訴我，霄衍結婚了。
我麻木地給球球的骨灰盒蓋上最後一捧土。
然後安靜地看向霄司南，輕輕開口。
「我們結婚吧。」
整整一個星期，霄衍忙著倉促籌備他和寧白茶的婚禮，而霄司南就陪了我一個星期，連工作都是在我家找個書房隨便完成的。
霄司南舔了一下牙，眼裡七分是玩世不恭，三分苦澀。
「我知道你和我訂婚，是為了氣霄衍，但也不能為了氣他，就一時衝動把自己賣了啊，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我們並排坐在沙發上，他隨手剝個橘子塞到我手裡，黃澄澄的一個，連一根白絲都挑不出來。
「不是的，我突然想起來，球球是你送給我的。」
霄司南耳垂更紅。
說起來，我到霄家，第一個喜歡的人，其實並不是霄衍。
而是戴著個鬼面具，差點把我嚇哭的霄司南，他的面具很醜，但是面具後面的臉很帥，本來詭計得逞，呲牙得意，看到我要哭，又開始抓耳撓腮，笨手笨腳地哄我。
第二天，他親自帶著球球上門賠罪。
自此以後，他就經常上門，我也追著他跑，可後來，他出國留學了。
上一世，霄司南回國之後，立刻就上門提親，可我滿眼都是霄衍，還和他訂了婚。
導致霄司南成了全城的笑柄，笑他盯上自己的侄媳婦。
可霄司南毫不在意，說他一輩子，就看上了一個人，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我。
三十多年，直到我S，也沒見他娶妻。
此刻，我很後悔，沒有早點看透自己的內心。
當初一葉障目，現在不能一錯再錯了。
我突然抓住霄司南不知往哪擱的手，認認真真開口。
「我不是為了報復霄衍，而是我真的喜歡你。」
霄司南驚的抓耳撓腮，傻笑著摸上我的額頭。
「怎麼就突然轉性了呢？」
我一言不發湊近他，正要告訴他，其實是兩輩子的幡然醒悟。
突然大門被嘭的一聲踹開，霄衍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拎著一個寵物箱出現在門口，臉色黑如鍋底。
我抓緊霄司南的手。
「忘了改密碼了，待會兒就改成你的生日。」
8
霄衍一身戾氣，把寵物箱往地上一扔。
裡面的寵物狗嚇得瑟瑟發抖，嗚咽聲不斷，但從外貌上看來，就和球球很像。
「蘇晚星，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他一身昂貴白西裝，頭發特地做過但是有些凌亂。
霄衍他逃婚了，我心裡一沉，寧白茶居然攤上這麼個不負責的男人，真是悲哀。
「出去，霄衍，我家不歡迎你。」
我起身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霄衍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帶到他身前，動作僵硬的好像個人機。
「你作天作地鬧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為了現在嗎？蘇晚星，我原諒你了。上回弄S的狗，我也賠你個一樣的。」
「你也差不多得了！」
我踹開他，一巴掌甩到他臉上，他有片刻的失神。
「我不愛你了霄衍，我現在是你的長輩，說話放尊重些，寧白茶還在等你，趕緊滾。」
霄衍十分吃驚，他伸手就想來抓我。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我立刻後退，從善如流地躲在趕來的霄司南的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