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父親將阿娘綁在燒紅的鐵柱上,要將她燒S。
隻因他被政敵嘲笑,納相貌平平的阿娘為妾。
他不敢對政敵如何,便把氣撒在阿娘身上。
皮肉和鐵柱相觸,嗞嗞作響。
他嫌阿娘絕望的慘叫吵鬧,將燃燒的木炭直接塞她嘴裡。
阿娘S後,父親連帶看我不順眼,將我嫁給瘋瘋癲癲的靜王。
他笑吟吟將我送出門,卻不知這是他不幸的開始。
1
我看見阿娘時,她隻剩一口氣。
她的後背已經被燒焦,散發出一股焦味,混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她搭上我的手,嘴巴用力吐出字來:「姝兒,忍,活下去......」
她緩緩閉上眼睛,手無力地垂下,重重地打在地上,沒了氣息。
我咬緊下唇,眼眶裡的淚珠將落未落,阿娘說過,即便是女子,也不要輕易掉淚。
可明明昨日,她還笑吟吟給我繡嫁妝,她說以後要看著我出嫁。
今日,她便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永遠也見不著我成親了。
我用力抱緊她,恨不得把她掐到身體裡去。
直到她溫熱的軀體漸漸變涼,我拭掉眼中的淚,站起來,眼裡恢復平靜,就像什麼也沒發生。
阿娘隻是父親的一名妾室。
他身居丞相高位,那年去辦事路上,瞧見阿娘婀娜多姿的身段,覺得阿娘必能生男孩。
丞相府已有七個女孩,再生不出男孩,他就後繼無人了。
他不顧阿娘已有婚約,強行把阿娘納入府中。
阿娘奮力掙扎,父親直接給她一記耳光:「能入丞相府,多少人都盼不來,你別不識好歹。」
阿娘的未婚夫得知後,再無生戀,直接自宮去皇宮做了太監。
可阿娘還是沒能如他所願,生出男孩。
產婆把我抱到父親面前,他期盼的眼神一下變得陰沉,緊皺的眉頭能夾S一隻蒼蠅。
沒生出男孩,父親不管阿娘還在月子中,把阿娘院中的下人全部撤走,由她自生自滅。
阿娘又是帶我,又是洗衣做飯,生生老了十歲。
就這樣,阿娘被遺忘在丞相府中,和其他女子一樣,深牆高院,絆住了一生。
不巧的是,前陣子,父親宴請朝中官員,為了不被別人詬病,連鎮國公這樣的政敵也邀請入內。
酒過三巡,鎮國公有些微醺,不小心誤入府中內院,瞧見了阿娘。
待他回到席中,他便取笑父親:「想不到丞相身居高位,家中妾室卻姿色平平,丞相的品位如此獨特,連村中粗婦也不放過。」
眾人哄堂大笑,父親被狠狠地下了面子。
父親最好面子了,他沒法對鎮國公做些什麼,但整治阿娘啊,卻易如反掌。
他將阿娘綁在燒紅的鐵柱上,任由她撕心裂肺地號叫。
他看著面容扭曲的阿娘,心中無比暢快。
「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敢在府裡勾引外男,這就是你的下場。」
他強行給阿娘安了這樣的罪名。
人啊,總喜歡把自己的過錯強加在別人身上。
阿娘就這樣,結束了她短暫而又悲哀的一生。
2
父親不許我去送阿娘的,可我還是偷偷去了。
等我回來,他坐在主位上,一臉陰沉盯著我。
我低下頭,給他請安。
他一把扯住我的衣領,像拎起一隻小貓一樣,把我拎起來,嘴上惡狠狠說道:「我不是說不準你去看她了嗎,你竟然敢不聽我的命令,你是活膩了。」
另外一隻手也沒闲著,直接給我一記耳光。
耳朵傳來一陣嗡嗡響。
我抬頭看他,他嘴巴上下開合,我卻聽不到他說些什麼。
他見我沒反應,一把將我扔在角落,我撞上後面的牆角,悶的一聲,一陣劇痛從後背襲來。
好一陣,我才聽到他的聲音。
「來人,將她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打下去,我不S,也殘了。
在父親眼裡,我和阿娘的命真的賤如草。
我低下頭,眼裡盡是濃濃恨意。
再抬頭時,我已換上一副唯唯諾諾,連聲音也忍不住戰慄。
這是我一直在父親面前的形象,阿娘說過,當你處於弱勢時,要學會隱藏自己的獠牙,低頭變成乖溫順的兔子。
我乞求父親:「父親不要,我以後絕對不違抗您的命令。」
父親坐在那,不為所動。
一旁的嫡姐戲謔地笑了笑。
她最看不起我們這些庶妹,把我們當成下等人。
但又喜歡看我們跪地求饒,然後高高在上,向我們施舍幫助。
我轉過身,跪著前行走向她。
我一副低眉順眼,給嫡姐擦繡鞋。
「姐姐,父親最聽你的話,你求下父親,讓父親收回命令,以後妹妹當牛做馬報答你。」
她剛和太子定下親事,丞相府以後的命運都寄在她身上,她的話,父親肯定會聽。
嫡姐用鞋尖抬起我的下巴。
笑了笑,不為所動:「我有的是人給我當牛馬,不差你一個。」
我愣了愣,隨後,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兩下......
「請嫡姐讓父親收回命令。」
不知磕了多久,直到我的眼睛被額角流下來的鮮血蒙住眼睛,直到我快要昏厥過去時。
嫡姐一臉滿意,說道:
「父親還是留她一條性命,說不定以後還能用上。」
父親雖不悅,可嫡姐竟然開口,也不想駁了她的臉面。
他將我放了。
父親大概想不到,我這個不起眼的庶女,有一天會要了他的命。
從小,阿娘就不讓我像她一樣,被困在這四方天裡,坐在床頭做怨婦。
她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當掉,偷偷給我請來了女先生。
她讓我以後有機會,替她看看她沒看過的地方。
我三歲就能斷文識字,六歲博覽群書。
史書典籍,謀略攻心更不在話下。
但這些父親是不知道的,他一直認為我隻是個唯唯諾諾的庶女。
3
幾天後,父親把我叫到了書房。
「我給你找了門好親事,兩個月後,嫁給靜王,做靜王妃。」
原是父親前陣子受命去押重犯,途中卻被別人劫走。
差事沒辦好,皇上雷霆震怒,狠狠地訓斥了父親。
父親想在其他地方把場子找回來,如今盯上了靜王的親事。
他在皇上面前保證,一定給靜王找門很好的親事。
一個親王,本應該有很多貴女搶著要上門。
可靜王卻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傻子。
他在他母妃—麗貴妃S的第二天,瘋掉了,太醫也束手無策。
皇上廣招天下能人異士,也沒能治好他。
他最喜歡打人,每月從靜王府抬出的S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我若是嫁過去,說不定下個月從靜王府抬出的就是我。
父親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
他把劍扔在我面前,厲聲說道:「你要麼嫁過去,要麼現在自刎,你自己選一個。」
留下是S,嫁過去也是S。
兩邊不著地。
我一時難住了。
恍惚間,我想到一句話,船到橋頭自然直。
既然留下是S,倒不如嫁到靜王府,說不定順勢而為,還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恭敬下跪:「我遵從父親意願,嫁到靜王府,為父親排憂解難。」
父親臉上溢出滿意笑容,將我扶起:「你能識大體最好,不枉我多年對你的栽培。」
我低下頭,冷冷地笑了一下,放任我和阿娘被嫡母和妾室欺辱,就是所謂的栽培嗎?
等再抬起頭時,我換上了待嫁的羞怯,笑吟吟地退下。
喜笛吹吹打打,喜轎搖搖晃晃,我嫁進了靜王府。
洞房花燭夜,靜王像個孩子一樣掀開我的蓋頭,眼神清澈純淨,眼底還快速地閃過一絲期盼。
我仰頭打量他,他直視我的眼睛,卻毫不膽怯。
這和我見過的瘋子不一樣。
七歲時,我偷跑出府,回來路上,遇到一個剛S掉孩子的母親,我把食物放在她面前,她眼神呆滯,對著我傻笑,又忽然跳起來想要打我,幸好我機靈,逃過一劫。
我低下頭,略微思考。
麗貴妃是靜王的依靠,她S了,依靠就沒了,沒了依靠,他很快就成了其他皇子爭權奪勢的墊腳石。
靜王瘋得很及時。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盡心盡力服侍靜王。
我以為我已經很小心,卻還是被靜王看出了破綻。
次日,靜王在湖心亭作畫。
他將那幅鬼畫符放在我面前,問:「畫得好不好?」
我嘆了口氣,隻能違心地贊揚:「王爺畫得很好。」
他突然瘋了一樣衝過來,嘴裡喊道:「你騙人,你的眼神明明很嫌棄。」
他眼睛猩紅,將我推倒在案上,雙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欲將我置之S地。
這下,我可以肯定靜王是真的裝傻,也知道每月為什麼那麼多人從王府抬出去。
他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我用手掰開他的雙手,隻是力量太懸殊,竟一點效果也沒有。
我意識開始渙散,迷迷糊糊,好像看到我阿娘。
她對我說:「人都會同情和你有相同遭遇的人。」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艱難吐出字來:「王爺,妾身和你一樣,都是沒有母親的人,你就那麼想SS一個沒有母親的女子嗎?」
他突然頓了一下,手松了幾分。
周圍的下人見狀,趕忙將靜王拉開。
我和以往那些被打S的奴僕可不一樣,我是王妃,若是我被打S,皇上肯定會讓這些下人腦袋搬家。
隻是這次沒成功,靜王或許會有下次,借著瘋勁,將我打S。
可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
4
我將靜王請到書房,屏退左右,將歷代皇子相互廝S,爭權奪勢的書籍放在他面前。
我撕下偽裝,直視他,質問道:「王爺想要裝到什麼時候,王爺覺得這樣,太子他們就會放過你嗎?」
靜王愣了愣,隨後又發起瘋來,欲上前掐住我。
我轉身逃離,拿起身後的琉璃瓶,狠狠砸在他腳上,他痛得滿屋子亂轉。
嘴裡喊著:「你竟然敢謀害皇子,也不怕誅九族!」
我這時說道:「王爺現在不裝了?」
靜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王爺,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看這上面的,有哪個皇子是善終的,自古上位者哪個是仁慈的?」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王爺難道沒聽過嗎?」
「前兩個月,太子殿下的舊部王大人背叛了他,他連王大人三個月的兒子也沒放過,全部斬S,你覺得到時太子登基為皇,你裝瘋賣傻能逃得了嗎?」
「王爺,不如早早部署,方為上策。」
靜王聽後,陰沉著臉,盯著我看。
良久,他緩緩開口:
「我可沒忘記你是丞相的女兒,太子妃的庶妹,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王爺隻知道我父親是丞相,可知我母親是怎麼沒的?」
我將阿娘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靜王。
靜王大為震驚,眼神透著淡淡的悲切,似乎在同情我。
隻是最後,他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他怕我待他身邊,讓他露出更大的破綻,直接把我趕回丞相府。
他不會那麼輕易相信我的,誰也不會把自己的命運賭在一個新婚沒多久的妻子身上。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而且,若他真是輕而易舉就能做決定的人,也不是我方姝兒要找的搭檔。
這件事需要經過深思熟慮,一個萎靡了那麼久的人,讓他一下子強大起來似乎不可能,需要另外加些意外的壓力,來幫他達成決定。
「......」
父親坐在主位,眼神能將我SS。
他剛下朝,就聽見管家說,我被靜王趕了回來。
新婚還不到一個月就被趕回娘家,第二日肯定傳遍朝野,父親說不定又被鎮國公狠狠嘲笑一番,這是他不可容忍的。
他接過管家遞過來的鞭子,就往我身上抽。
「你這是嫌我不夠丟人嗎,你就算是S,也要給我S在靜王府!」
一鞭下去,我肯定會皮開肉綻。
若是一直打下去,說不定沒命了。
我用手接住落下的鞭子:「我有急事要和父親說,才不得已裝作被靜王趕回來。」
父親舉起的手停了下來,管家識趣地接過鞭子。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若是騙我,我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我眼神流露出害怕,身體抖得厲害。
我支支吾吾,說出心中的秘密。
「靜王......他,其實沒瘋,他是裝的。」
父親一臉震驚,雙手扣在我雙肩上: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竟然是裝的。」
我點點頭。
我回來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
父親知道了,也就代表太子也知道了。
在他們看來,靜王裝瘋賣傻將他們騙去,肯定隱藏著一個很大的陰謀,說不定在隱藏實力,然後出其不意,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