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朕用這個顏色的綢緞,配鳳冠,給你做件嫁衣,好不好。」


 


夜半,腦海中,這句話突然提醒了我。


 


「花容,喜服這些東西你都哪突然弄來的呀,桃花源從未有。」


他彎了彎唇,鼻梁親昵蹭蹭我鼻尖。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今天呢。


 


「你忘啦,我心悅你良久。」


 


好哇,他這是蓄謀已久。


 


35


 


爹和哥哥們最近回來得勤了,每次回來都帶一大堆東西。


 


全都是給花容的,一摞一摞的小薄書。


 


我以為他們發現了我擅自成婚,會罵S我。


 


結果一個個哭得像淚人。


 


「救命,我嗑的 CP 終於 HE 了。」


 


有一種,渡盡劫波,終成正果的感覺。


 


我失憶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爹,五哥哥雲青怎麼一直沒回來過?」


 


花容來了桃花源後,我就一直沒見著過雲青。


 


我心下一驚:「不會已經……」


 


其他哥哥們面露鄙夷:「他啊,現在在皇宮當皇帝,美著呢。」


 


啥?我哥成皇帝了?


 


那我們豈不是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因為太開心,晚上多吃了兩碗飯後,我又喝了一壇酒。


 


酒足飯飽,我想起來消化消化,結果摔了個大跟頭。


 


他們說我醉了。


 


啥醉了,我這是不小心摔的,我沒醉。


 


我還能再喝一壇!


 


「老大,不能再喝了……」


 


說我爹呢,我爹是家裡老大。


 


我喝我的,沒人管我。


 


一隻手按住我酒壇,輕輕往下壓。


 


那手跟玉似的,幹淨修長,骨節分明。


 


我看見手,沿著手臂一路找過去,皎皎明月下,花容彎著眸,比月色還動人。


 


「仙君,你是下凡來做我夫君的嗎?」


 


「阿雲,跟夫君回屋睡覺,好不好。」


 


我點點頭,扔掉酒壇,朝他伸出雙臂:「抱。」


 


有漂亮夫君誰還喝酒啊。


 


餘光看見花容情不自禁勾著唇角。


 


他把我抱起來,我困了,便窩在他懷裡閉上眼。


 


夜有涼風吹來,有點冷,我就在他懷裡蹭啊蹭,尋溫暖。


 


抱住脖子,在他耳邊呢喃:「花容,你真好看,我好喜歡你。」


 


「我也。


 


「隻喜歡你。」


 


回屋,花容給我掖好被子,吹滅了燈。


 


我在被窩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感覺後面被人抱住。


 


好熱。


 


我才把人推開,他就又湊了上來。


 


那晚我睡得很累,做了個很奇妙的夢。


 


如墜谷底,又飄雲端。


 


36


 


花容每天都忙著看爹和哥哥們給他帶回來的小薄書。


 


他還在上面圈圈畫畫的。


 


爹說這個狀態的花容,不讓我打擾。


 


可是他是我夫君诶,都不陪我了。


 


我不管。


 


我推開門,在他驚詫的目光下,坐在他腿上,捧臉就是一頓親。


 


我以為他會斥責我。


 


畢竟我之前就是做了類似的夢。


 


「哥哥親親我。」


 


「阿雲,下去,這是御書房。」


 


可花容沒讓我下去。


 


花容直接吻住我,把我摟得緊緊地,似是要融入骨血。


 


情到深處,我叫了他一聲:


 


「哥哥。」


 


花容身軀一顫。


 


37


 


我躺在花容懷裡,隨意拿了本桌上的小薄書。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內容的話本這麼吸引人。


 


花容:「奏折。」


 


奏折?那不是皇上批的嗎?


 


我義憤填膺:「我哥一個當皇上的,怎麼奏折都給你批?他自己忙啥呢?」


 


多累啊。


 


花容喟嘆一聲:「是啊,都給我批,批不完不給結工錢。」


 


一點都不體恤臣下!昏君!


 


花容眸光閃爍:「阿雲,要不你來幫我分擔點?」


 


「批奏折嗎?可我不會。」


 


「我教你。」


 


行,反正我待著除了騷擾花容,也沒事幹。


 


38


 


大理寺少卿宋嘉瑞上奏朝廷,為其已逝之父賜谥號,從祀孔廟。


 


花容掀起眼皮看了那名字一眼:「宋嘉瑞,名儒,隻知讀書做文。」


 


記住了,他是個孝順的書呆子。


 


奏折底下壓了封密信,信裡匯報的是長公主謝阮。


 


看見這個名字,我怔住。


 


有點眼熟。


 


也不是什麼要事,無非就是一些日常,長公主重金購置彩衣,上面祥雲飄飄,眾人奉喝,贊不絕口。


 


花容一語道破:「炮制祥瑞,制造輿論,是逆反之跡。」


 


御史上奏,安國大將軍姚宴西域之戰大捷,已成功納入版圖。


 


花容眉眼沾喜。


 


「嗯,終是了卻了陛下的一番心願。」


 


見他這樣,我面上也不自覺染了笑意。


 


「怎麼賞?」


 


花容眼底笑意全無,像是想到了什麼,狹眸輕眯:「不賞。


 


「不僅不賞,還要查。


 


「是時候該徹查姚家了。」


 


花容說,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


 


我記住了。


 


39


 


花容說,他得去進京面聖了,幫陛下徹查姚家。


 


我舍不得花容走,橋上送別時,賴賴唧唧在他懷裡哭了好一陣。


 


花容抱著我,揉揉我頭,安慰道:


 


「阿雲,我很快回來的,你在家乖乖等我。


 


「下次回來,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近日狂風大作,天氣陰森森的,就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我更不放心花容了。


 


爹和哥哥們,也又開始忙了起來。


 


日子又回到了我一個人在桃花源那陣。


 


偶爾天氣好,我就蜷坐橋上,手掌託著雙頰,等花容回來。


 


這天暖陽普照,繁花盛開,花容一襲白衣,款步笑著走來,他身上閃著光。


 


我從橋上緩緩起身,像被釘住了一樣。


 


我看呆了。


 


「夫君,你回來啦?」


 


直到花容拍拍手,向我張開雙臂:「阿雲,來。」


 


我提裙飛奔過去。


 


撲進我愛的人的懷裡。


 


撲了個空。


 


沒有人抱住我,懷裡也什麼都沒有。


 


清醒過來後才發現,哪有什麼花容。


 


過後又不禁自嘲,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就產生幻覺了呢。


 


可能是橋上那把花容臨走前掛上的金鎖吧,他當時硬拉著我刻我們倆的名字來著。


 


我也不知道什麼寓意。


 


鎖的背面還有一對名字。


 


祁禾,謝玄。


 


真奇怪。


 


就好像是上輩子殘留的餘念,每每看見這兩個名字,心裡總會驀地一慟。


 


清風吹拂鬢發,輕輕撩動心弦。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我想花容了。


 


40


 


桃花源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一男一女。


 


女人看清我的面貌後,先是震驚,然後憤怒,手爪子呼上來。


 


「賤人!」


 


不明不白地挨了這一巴掌,臉火辣辣地疼。


 


女人的聲音,和之前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不是,難道我是花容B養的外室不成?被當家主母找上門了?


 


我一巴掌扇回去,按肩把人SS撂地上。


 


「你誰啊,這是我家。」


 


女人慘叫,不安分地大喊大鬧。


 


「雲、蘭!


 


「賤人,本宮可是貴妃!」


 


可笑,貴妃與我何幹。


 


腰上一緊,我被後面男人單臂騰空抱起。


 


「你又哪來的,放我下來!」


 


於是我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男人對我話置若罔聞,問那女人:


 


「婉婉,你確定她是雲蘭?她不是祁禾嗎?」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塵土,面露狠相:「她化成灰我都認識……等等,你說她是誰,祁禾?暗衛祁禾?」


 


我也愣了,金鎖上那個祁禾?


 


「對,祁禾。我見過她,是祁禾沒錯。」


 


這個男人,又是誰。


 


我用手在空氣中遮住他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寒眸。


 


腦中有片段出現。


 


「你誰啊?


 


「不留活口。


 


「女人?


 


「有意思。


 


「S到臨頭嘴還挺硬。」


 


是他,那個追S我的黑衣人。


 


姚婉枝反應了幾秒:「雲蘭和祁禾是一個人?」


 


那謝玄和花容,也是一個人?


 


記憶突現。


 


「你叫什麼名字?」


 


「陛下,臣妾雲蘭,心悅陛下已久。」


 


「慶王屍體有一處針跡,正是來自我御扇裡的銀針,這御扇除了你我,沒有人知道是個暗器。


 


「而我當時身邊隻有一個雲蘭,怎麼偏偏就她會使這個扇子?


 


「雲蘭,是不是你。


 


「朕如今到底是應該叫你祁禾,還是雲蘭?嗯?」


 


我愣在原地,難以置信。


 


男人靠近,伸手掐上我脖子,隻需輕輕一用力,便能捏碎。


 


「正好,祁禾必S,你不是也一直想做掉雲蘭嗎。」


 


我知道了。


 


他倆就是爹說的仇家。


 


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你們不能S我。」


 


「為何?」男人眸微眯,聲音玩味,似是覺得我S到臨頭了,想聽聽我的臨終遺言。


 


「哥,不要和她廢話,動手。」


 


說出來嚇S你。


 


我也搬出哥哥。


 


「我哥哥是當今聖上,你若S了我,他誅你九族!」


 


時間靜止了。


 


男人似是不確定,向姚婉枝確認:「她說謝玄嗎?」


 


「我哥哥!雲青!」


 


「雲青是誰?我隻知道皇帝是謝玄。」


 


果然,我記憶裡的人,才是真正的皇帝。


 


「我想你。


 


「為什麼躲朕?


 


「有朕在,誰敢?


 


「朕下次把詔獄裡的鐵鎖拿來,看你怎麼掙脫。


 


「騙你的,朕想用孩子拴住你都來不及。


 


「朕也給你一個任務。愛朕,永遠。


 


「大費周章,你執意要走,朕隨你,朕累了。」


 


是花容,更是謝玄。


 


「貴人舍得?


 


「我心唯屬貴人一人。」


 


沉浸思緒被無限拉長。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嗎?


 


「花容心悅雲蘭已久,阿雲若不嫌棄,花容以身相許,好嗎?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今天呢。


 


「你忘啦,我心悅你良久。」


 


恍惚間,我聽見男人得意的笑。


 


姚婉枝叫他哥,那他便是,姚家嫡子,奏疏上那個安國大將軍,姚宴。


 


姚宴說:「但謝玄已經S了。」


 


什麼?


 


「江山易主,現在外面,是長公主的天下。」


 


我愣住。


 


「S了?」


 


謝玄S了?花容S了?


 


我看向姚婉枝,她蒼白的臉色更是印證了姚宴的話。


 


姚宴笑得痛快:「是,S了,這場宮廷政變,謝玄輸了,十二個暗衛都S了,隻剩一個暗衛尚未落網,終是長公主得了天下。


 


「而我姚家站隊長公主,如今共享盛世。」


 


行了。


 


可以了。


 


那句,謝玄已經S了六字,已在我腦中無限循環。


 


其他的我都聽不進去了。


 


我面如S灰,放棄最後掙扎。


 


閉上眼。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說過一句:「長公主姝秀辯敏,大權在握,指日可待。」


 


當時的溜須拍馬,沒想到,竟一語成谶。


 


41


 


「陛下到!」


 


桃花源今天還真是熱鬧。


 


天下是那個什麼長公主的,那這個陛下,應該就是當今女帝謝阮吧。


 


姚宴姚婉枝即刻跪迎聖駕。


 


我不跪,反正也是個將S之人。


 


御駕穩穩停下,聲音從裡面傳來。


 


「姚宴。」


 


聲音之熟悉,把我們三個人都給鎮住了。


 


「抬頭。


 


「看看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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